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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March 31, 2019

平反之四


平反之四
(1971年4月15日至1978年5月14日)

一去交大 (1978年元月17日)

七点出发,7:45到原无线电系政工组,现在是无线电二系总支办公室。近八点,来了一个教师。他认出我,我问他贵姓,他说他是王逸章(音)。我简单说了来意,他说,吴名堂已调到元件专业去了。而他们眼下的负责人是顾临湘。八点我去元件专业,专业一女教师说,吴名堂是元件专业负责人还未来。等了一会,吴来,我简单说明来意。他说,计算机专业属无线电一系。总支办公室负责人是张宏强(音),总支书记是王明颐(三字确切)。(上面几位老师都很客气)。   
我转而去无线电一系(在中心楼西部东北角)。刚好碰上张宏强来上班。看上去张是一个很忠厚老实的人。从他写字的情况看,文化程度不像十分高。他很客气地接待了我。我简单地谈了来意。他说:正在做在这项工作。正在清理过去的事。他寻问我对过去结论的意见。我特别强调了现在要考研究生,时间紧迫,表格不好填写。这时来了一女老师(看来也是总支办公室的),张向他稍作介绍,她说:知道知道,徐先生来讲过他的事(想来指徐桂芳)。张说:他父亲是叶南熏,是南大数学系的。张又转而问我:你父亲是南大数学系的吧?我说是的。他问,叫什么?我说:叫叶南熏。女教师说:南大来过几次信的。张低声对她说:他这个事,材料找不到了,所以当时我就放在那儿了。

女教师走。张打开笔记本,倾听我对结论的意见。我说:1)结论上首先谈到我父母姐姐都是党员,对我有进步要求,我政治上一贯表现也比较好;但又说父亲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我深受其影响。我说,这样提现在看来明显是不妥当的,是由于有四人帮的两个估计,认为知识分子都是资产阶级的。张笑了,说:对,对。是两个估计,对,对。我说,2 我的问题,起根发脉,一切都是因为五个字的所谓反标,我不承认,当时弄不下去,就又弄了言论。后来作了鉴定,确认后两字不是我写的。但结论里写的不清楚,说不是我一人写成,这样容易误会是两人合伙写成的。(3 关于在结论中写上我对隔离思想不通,多次逃跑,我也认为是不妥当的。明确否认了我写了反标,我想不通,是理所当然的。当然我多次跑回家去,是太幼稚,是不对的,但不应写进结论。(4 言论涉及陈伯达、江青,现在明显没有什么不对。张说:我们正在清理这些事,你来说了,很好。我们一定抓紧研究,看怎么办,是把情况再研究研究,还是把过去的人都召集了一起开个会,还是怎么样,再研究研究。我说:我决定了要考研究生,现在要填表不好填。学校当时给我发的毕业证和开的工令证明,都是说我19707月毕业,所以我填1965~1970在校学习。但1970~1972不好填。张考虑后主动说:这个问题我们研究一下,看是不是先开个这方面的证明给你。我说:时间较紧。他说他一定抓紧。我说:怕要放寒假了--你们什么时候放假?他说教师是22日。我说:听说别的学校都在处理这些事,南大还成立了落实政策办公室,不知交大是否也成立了。他说:交大没有,但有人负责这方面的工作。

正在这时,来了一个人,总支付书记王松林(音),我心中暗吃一惊。这个人,就是当年我问他姓什么,他不告诉我,第一次隔离时,曾扬言:你如此嚣张,把你交给学生,马上不把你打死!他一来,张立刻站起来,欲将他介绍给我及将我介绍给他,还没开口,这个人就笑容可掬说:认得,认得,他的情况我知道一些。我也赶快站起来,笑容可掬地说:认得,认得,这个老师我面熟。张向他汇报我刚刚谈的情况,对结论的四点意见,他的脸阴沉下来,听着,阴沉着。听完了,他的表情又回转过来。他说:那年我从学校下来到系里,正好碰上他这事,当时老金有一个看法,认为五个字的内容不构成反标,所以就丢到一边去了,让学生去搞了。那时是韩从爱。我说:知道知道,韩丛爱那时是系里的头头,跟我是一个年级的同学。这个人哈哈大笑起来,说:那时候,是学生掌权么。他又问我:你们班有个脸老长的人,叫什么来着?我表示不知他何所指,也回忆不起什么脸长的人。他说:就是说写了后面两个字的人。我说:叫周宏诚。后面两个字后来作了高级鉴定,已确认不是我写的了。这个人说:你的事,我们昨天还谈到。我们再研究研究看怎么办。张说:他目前要考研究生,要填表,不好填写。这个人说:不要填、暂时不要填。张说:填表这个事,他比较着急。复查的事,看来不会那么快。这个人说:不要填,不要填写,暂时不要填写这些。我这才比较弄清了他不要填的大体意思。我说:履历中70~72这段不好填写。张也帮着我说明了一下。这个人沉吟了一下,对张、也对我说:这个问题研究一下,是不是先开个证明给他。这个人又对我说:你不用来跑了,我们研究出结果来通知你。你在什么地方?我说:西安光明低压开关厂。他说:那方便,档案也方便。我说:档案不全,在南大。张向他汇报说:前几年他要调回去,后来又在西安结了婚,又不提调了。(注意:这些我没对张谈及,估计是徐桂芳告诉他们的?) 这个人听了说:那麻烦。那要快就比较麻烦。我说:如有必要可以再调回来吧?这个人说:要快,来回调就比较慢了。不过你既明确告诉我们在南大,这也就好办一些。再说吧,再说吧,你不用再来跑了。说完他走了。     

张勉强向我介绍说:这是总支副书记,叫王松林(音)。我对张说:我最近请了假,专门来跑这个事,希望能尽快解决。张让我留下了电话号码,并让我有事打电话给他;并说,他如不在,可找刘树谋(三字确)。我说:关于考研究生填表事,希望尽快。他说:你本星期晚些时候来(指星期五、六)。至此谈话结束,握手告辞。     

上面是关于谈话的主要关键内容。我还谈了一些大道理的话,诉说苦衷的话,关于南大落实父亲政策,父亲职务,厂工作组对我这事也很关心的话等等,就不写出告诉你们了。   

王松林提及的老金是当时无线电系政工组的。第一次隔离时,王和金是负责我专案的。韩丛爱,原无线电系一年级的学生。我刚到交大时和他住在一个宿舍。他是个很愚蠢的人,后来不知怎么飞黄腾达,成了无线电系系主任。我第一次隔离后的第一天,他来看过我。我当时未免傲气凌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也自惭形拙,说了一两句也就灰溜溜走掉了,从此没见过面。事实上,他从未过问过我的事。王松林看来对当时的事记忆还较清,明显是往韩身上推。对此我当然不提异议,顺水推舟。但是,韩丛爱后来跟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叫唐雪英的结了婚,二人分到兰州炼油厂。而唐雪英自始至终都是整我的一名特级干将。另外,张宏强看来对我的事也了解:他能说出爸爸的名字,又能知道我调工作的事和结婚的事。当然张自己表示,也代王松林表示说:我们当时都不了解情况,当时的情况我们都不太了解。张还问我关于我的这些事档案里都有些什么?我说:作离校鉴定时鉴定里提到一半句。他问:具体关于这方面的材料放进去什么没有?我说:那就不太清楚了,档案里具体放进去什么我不清楚。张说:哦,对,对。总而言之,他们是一口答应下我的要求,但要拖。

我考虑再去死叮,意义不大,反而令人反感。我打算(不成熟)(1)是否写一个书面的对72年结论的异议,即那四条。2)是否找鲍家元、徐桂芳。因鲍可算做在干校事的当事人。(3)是否再找找一些当事人,主要表示我对他们并无怨恨,只求我问题能解决。这些人是鬼,但可能最后还是把他们招集了来开会。(4) 正在考虑,今天下午是否去丁处,如何发动他也来帮助促进;而或,是否等关于填表证明拿到手后再让他去。     

我将离无线电一系前,又强调了一下考研究生填表关键在70~72。张默背了一下说:没事,记得了,70~7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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