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油声声慢 娇儿菜

打油声声慢   娇儿菜

2019年5月11日

黄黄白白，鲜鲜嫩嫩，清清爽爽滋滋。
出冬入春时候，正当食之。
三筷两口一盘，
怎敌它，口水流急！

买几捆，坐下来，先要慢慢去摘。
去掉绿壳黄皮，方见那，娇儿心旧相识。
到头来，只剩下一小堆。
清炒凉拌入汤，均美味，点点滴滴。
这次第，怎个馋字了得！

打油沁园春 喜

打油沁园春 喜

2019年5月26日

天亦作美，地亦助兴，人亦来劲

忆四年历程，几多情景。

除其不为，实习三冬。

育之所爱，中英文学，创意写作多显灵。

苏格兰，笑耧草打兔，也是风情。

独立个性已成，喜同屋室友太相生。

看印尼歌舞，年年演出；

飞盘校队，岁岁出征。

写作中心，春秋几度，可算轻歌一两声？

东山叶，有笔墨家世，无数文卿。

打油釵头凤：别了，西安！

打油釵头凤

别了，西安！

2018年4月2日

秦腔吼，西凤酒，大唐遗址有旧友。往事恶，故亲薄，千头万绪，谁与倾说？错！错！错！   

春不秀，人已朽，儿孙各自择路走。大洋阔，老躯弱，心力不佐，天命难驳！莫！ 莫！莫！

重返凭祥日记（第14天）凭祥至南宁

2017年二月14日，星期二，凭祥至南宁

正如所料，昨天下午那位赵姓公安人员并未来电话。故而今早三去凭祥公安局。值班室是一年轻小伙子。他说他刚来此不到一年。显然他尚未沾染上传统的恶习。我向他说明原委，他说：“呵，姓赵的？我来给他打电话。”他在电话里和这位姓赵说了一阵，显然无法沟通，就把电话递给了我，说：“你自己和他说吧！”我接过电话，无论我如何解释，他都说不知道，然后电话里就没声音了。我正纳闷，值班的小伙子说：“看，他来了。”我一看，是个又矮又壮，满脸横肉全副武装的警察。他恶狠狠地对我说：“你要干什么？”我说：“对不起，我找的是另外一位姓赵的，头顶有撮小白毛的。”“你找他干什么？”我说：“我昨天正式申请了要查看一下1968年我在这儿的档案。”他不耐烦地对小伙子说：“带他到六楼局办去！”

来到六楼，局长办公室是空的。小伙子说：“他们在开会。”我往隔壁会议室瞟了一眼，果然有人在开会。想来那位赵某昨天未必骗我，他们真的整天都有会开。我对共产党开会为什么如此要紧有很深刻的解释，那得另外行文专论，这次不能离题太远。话说我不死心，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看，…，副局长的也是空着的，…，终于我在一间牌子为“主任办公室”的办公室里见有一位女干警。“您是主任吗？”我倍加客气地问道。“是。”她看上去三十多，端正善良，起码没有横肉。我把护照递给她，企图简单自我介绍一下。她一边请我坐下，一边说：“知道了，你写的申请我们昨天谈了。”

我松了口气，总算昨天没白忙。她说，可能找不到1968年的东西了。我说，只要你们找了，我就满意了。她说她给管档案的再打电话问问。我耐心地等着。她们用白话说了很长时间，我听不懂。她挂了电话，抱歉地对我说：“没有，什么都没有。当年没有立案的，绝对没留下来的档案。” 把我的故事对她描述了一番。我说，这座大楼就是盖在当时的监狱的地点。她说，是的，是的。我问她贵姓，她答姓黄。我说，黄主任，我想拍几张相片。她说，可以可以。我走出她办公室，拿出iPAD就开始拍。她赶出来一步，说，下了楼再拍。拍了几张之后，三次重访凭祥公安局至此告结。我的重访凭祥之行也就到此结束了。

返回旅馆的路上，在一家超市买了些糖果花生之类的东西。又在旅馆对门我喜爱的菜场转了最后一圈。旅馆是要求最迟一点钟结账。我所要乘坐的火车是2点半开。而我的旅馆距火车站步行只要两分钟的样子。所以我一点钟结账后就在旅馆大厅里玩弄微信。心想这里又干净又舒服又有网，比火车站候车室强多了。幸亏我是个扬州虚子，1:45离开旅馆往车站走。1:50的样子被安检查出了随身带的水果刀。我苦苦哀求，说：“我走了半个中国也没有问题呀！”他们研究了一番后由一个小头目向我宣布了决定，安检处一个女的还向我出示了他们没收的其它水果刀。他们建议我去旅馆对面的邮局去寄。那时已近2点。

我背着包拖着箱子快步走到邮局。邮局门锁着，上挂一营业时间牌，应该开门的呀！转而进隔壁银行问，被告知，绕到后面去看看。我背着包拖着箱子绕到邮局后面，果然有三人在装货，不像会为我寄东西的样子。我说明原委，他们异口同声说，水果刀不让寄！我没时间和他们讲理。时已约有2:05。

我背着包拖着箱，快步回到旅馆，推开几个排队入住的人，说：“我有急事！”我说明原委，又说我要赶2:30的火车。前台一位叫小莫的女士知道事急，抓起电话就打。第一家快递说不办水果刀快递，第二家也说不办，第三家也不办。我心已灰，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这时小莫打通的第四家表示他们愿意办理快递并立即派人来取。我问了小莫贵姓，谢了她。

我背着包拖着箱子，拔腿就往车站走，时近2:20。再过安检，小头目和那个女的都向我表示歉意。我笑着对他们说：“我71岁了，你们和我过不去！”近2:25，我坐在了我的座位上，给海弘发了微信。回过头来看这件事，我如苦苦哀求得法，成功的可能性也可能不是零。如果有什么猫腻，那就是他们可能没见过这么好的瑞士水果刀，他们想要。

我玩够啦：旧迹寻踪，凭吊怀古，如画风景，慢车硬座，边民口岸，等等等等。我也吃够啦：热带水果，稀罕菜蔬，地方美食，特色小吃，鹅鸭羊肉，云云云云。现在我只剩下了归心：归心归心，似箭归心；回我老家，种菜养鸡

乘5512次列车下午14：00离开了凭祥。

别了，凭祥！

重返凭祥日记（第13天）凭祥

2017年二月13日，星期一，凭祥

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在旅馆早餐后，故作正经地把所有的最正经的衣裤鞋穿上，二去凭祥公安局。昨天早上交谈的门卫今天不在。和今天的门卫磨了一阵牙后，他让我去办公一楼值班室。进门一看，右手边有群众信访处。牌子上称局长和副局长分别于星期二和星期四接待。看那空无一人的样子，不像是真的。再向前走，遇两个年轻女警，我向她俩问路，也说了点我此行之目的，她俩不得要领。细细端详这座漂亮的凭祥公安局大楼，它正是修建在当年监狱那块地上的。我问这两位女警如何进此大楼？她俩给我指了条貌似施工的小路。我不禁失笑：“这么漂亮的楼，怎么没条正规的路上去呢？”她俩说：“喔，也可以走那边的大路上去。”我顺着她们指的方向看去，对这种没头脑的设计感到啼笑皆非。

进了大楼，到处空空荡荡。我向值班室的一人说明来意，他很迟疑，不知该如何应对我。他对我说，他们的档案分长期的和短期的，短期的不保留，长期的有保留十来年的和永久保留的。我提到1977/1978年冬西安新城区曾有人来外调过。他打了一通电话叫来了一人，那人让我先写个东西给他们。我说我是明天下午的火车，务请尽快。要写东西，就要纸。可值班室没有，周边的办公室似乎也没有。好在当今人人有手机，终于打手机要来了两张纸。我写了份申请阅读个人档案的东西。交给了那第二个人。他要我加上手机号。说管事的人正在开会。我问何时开完？答曰不知道，并说星期一的会要很长。我不太相信这开会之说。他说，会一开完，他就把东西交上去，他会尽快，然后给我手机打电话。我问他贵姓？答曰赵。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我昨天今天都没拍照，打算事后再拍。回想起来西安红庙坡要热情多了。我再去西安，一定要正式申请阅读个人档案。

我决定一边等他们的电话，一边再去一个边境点，名曰弄怀。中午乘公交车到达这个极小的边境口岸。弄怀在一个边境小村子名曰“弄尧”的旁边，地图上没有标出。地图上另有一个叫弄怀的地方，标在不相干的友谊关东面的一个远处，不知是重名还是有误。为此我和身边的三四个当地乘客谈起了弄怀和弄尧的辩伪，很是热闹。车近弄尧停下，有两个边防部队士兵上车查证件。我心想我必过不了此关也。为了少惹是非，也没敢拍照。谁知他们穿得很俊、很干净、很神气，但查得并不严。有的乘客说身份证或边民证没带，也并没有被追问。我把护照递给那个看上去绝对是个娃娃的兵，他翻了一下，估计没看懂，就还给我了。等他俩走后，坐在我旁边的一个个乘客都帮我透了一口气。

到了弄怀，果然是我一生见到的最小最偏的口岸，极为惹人疼爱。我立马走过去，拍了张相。不料一个娃娃兵立即走到我面前，把我带到一个不许拍照的牌子前，并要我当他的面把相片删掉。他也一样有张俊俏的娃娃脸，穿得干干净净神神气气的。不同的是，他似乎很专业，知道如何从iPAD上删除刚拍的相片，也知道该相片确实已被删除。“难道他懂英文？”我心里纳闷，答案是：“不可能，他只是认识图标而已。”我不死心，走进小口岸的办公室问：我持美国护照，能走过去看看吗？这次碰上了一个想聊天的热心人。他说，“什么护照都不行！”我说我要有越南签证呢？他说，“那也不行。这个小口岸是给两国边民走动用的。”我说：“还有这么多货车呢！”他说，“那边没好玩的，荒镇野村的。你想玩，到友谊关办过境玩的。”我再三谢谢他的热心，心想，对我来说，天下最好玩的莫过荒镇野村了！我不死心，退远了点，拍下几张边境关卡的相片，同时还发现刚刚删除的相片也可以从iPAD的“垃圾箱”里恢复出来。归途中，从公交车上拍了几张可能是弄怀为运货的人开设的延绵数里的库房，还从车上拍了几张弄尧村的相片。

离开弄尧不远，返程中又有两个娃娃兵上车来查。这次除了看证件，把几个人带的东西也嚷门经地看了看，摸了摸。对没有携带证件的也并未追问。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我，我递上我的护照，那娃娃看了良久，问：“你是哪国人？”我说：“美国。”他说：“你是华商？”我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他遂将护照还给了我。我想我既已过关，此时不拍上一张，绝对不会再有机会了，于是拍了两张。两个又俊又干净又神气的娃娃兵下车后，我周围的乘客有点点小噪动。他们说当地话，我听不懂。一个好心人为我翻译到：“他们说你是美国人，怎么会说中国话？”两个三十多的妇女改口用普通话说：“你长得像中国人！”另一个中年男子问我：“你祖上是中国人吧？”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对得起他们的一片热心，只点了点头。那中年男子认为他比那两个妇女要聪明得多，下结论地对两个妇女说：“他的中文比你我都要好哩！”

老婆通过微信看到了我的描述后问：“他们怎么没见过拿美国护照的人？”我回答她说：“这种鸡毛蒜皮的小小破烂之处，又脏又破又烂的颠簸公交车上，除了你老公之外，怕是不易找到第二个如此心疼他们的人了。”是的，我相信不但这一趟我是唯一的一个来游玩人，平常这里也不会有游人的。这使我非常得意，觉得这趟真值。

弄怀归来，该吃下午饭了。想着保守一点，还是尊蓉姐之嘱咐，去那卫生一点但空无一人的旅馆餐厅吧。岂料他们正为办喜酒宴做准备，根本没吃的。到附近一小馆坐下一看，菜单上有菠萝鸭。遗憾的是它只在菜单上，不在厨房里，无可奈何。蔬菜之中，白花菜昨晚吃过了，所以只剩下一个叫“一点红”的菜尚未尝过。皮蛋抄一点红尚可，所要的荤菜不堪一提。这次来广西本来最想吃的是三样，看来都要落空了。第一是菠萝鸭，但人人都说现在只做柠檬鸭，不做菠萝鸭了。第二是水里长的空心菜，但菜场里的人告诉我眼下不是季节。第三是芭蕉香蕉叶子包的其大无比的粽子，里面包有各种食物，然后切成大片片吃。我在南宁吃到芭蕉/香蕉叶包的粽子，但很小，里面也只有一小块肥肉。估计现在离端午节尚远，大概也吃不到。

饭后吃掉了最后一颗从美国老家随身带的糖。想家啦！此行重点已及，下面就是打道回府了：即从南宁去南京，再由南京返北京。明天就要开始返程了。我已是强弩之末，没有想玩的想看的想去的想吃的想喝的了。也没有任何别的计划了。

重返凭祥日（第12天）凭祥

2017年二月12日，星期日，凭祥

在旅馆早饭毕，乘公共汽车再进城，对照地图弄清了所有各路汽车的起点终点。然后来到凭祥市公安局。我明知公安局星期天不上班，但是今天是个做初步探索的机会。早上九点多，我来到其大门口。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事完之前，不拍任何照片。说也奇怪，50年来，凭祥已是面貌全非了。大马路，公交车，一家挨着一家的店铺，比比皆是的高楼大夏，等等等等，50年前这些东西一样也没有。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公安局就在原来的地方。进门后有一坡，后面是座小山包。我走过去，遇一门卫和局里的两三个闲人。我简单地说名原委，50岁上下的门卫说，今天没人上班，你明天来。我于是和这三四个人聊了一会儿。我说这坡上原是个监狱。他们七嘴八舌地说：“是的，但早就搬到下面去了。”我顺他们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得要领，不知那“下面”是指何处。我又说，这坡下原是个收容所。他们又七嘴八舌地说：“没有了，没有了，早就没有了。”我问那门卫，明天还是你看门吗？他说是。我说那我明早先来找你。他说行。此乃一访凭祥公安局也。

离开公安局，就乘上了去一个名为浦寨的边境口岸的公共汽车。浦寨是7路共公汽车的终点站，在友谊关的北面偏西一点点。那里中越边境是南北方向的。车上坐满了当地的居民。一路上虽然过了一个边防检查点，但车没有停，所以也没有被检查。到了浦寨，我径直走到了口岸过境去越南的关口。那里的几个标志牌上虽标明了不许拍照，但我来回拍照时，并没有人来阻拦我。我站在关口观看车辆和行人们如何过关。车辆是开进一个岗亭后才检查证件的，所以其具体情况我无从看见。行人则就从我眼下的哨兵面前走过。有边民卡和越南护照的人只要把证件在哨兵眼前一晃，就通过了，也不打开看相片等。我拿着我的护照也想去试试看，立马被哨兵叫住。我说我要是有越南的签证呢？他说，那也不行。只有中越两边发的边民证才行。这之后是否还有一道要详细查看证件的一关，我就无法知道了。我估计没有第二关检查了。

这里基本上没有游客，堪称原汁原味。浦寨口岸边有一个广场，站在广场上可以清楚地观赏中越两边的风景。边境主要由一条小水沟构成，水沟对面的墙是越南修的，水沟这边蓝色铁栅栏是中国修的。几十米外有一个正式的界碑，再向西看，就可见一面越南的国旗。沿水沟西面越南修建的墙，还可看到越南那边的闲人。有趣的是，整个广场被免费WiFi覆盖。我因而得以使用微信，十分便捷。

下一个目的地是友谊关。但是没有去友谊关的公共汽车。我问7路车的司机我该如何办才能到友谊关。他说我先乘7路，在不远的路口下车，转乘私人的摩托车去友谊关。我听了有点狐疑：要是在荒凉的路口下了车见不到摩托车呢？我又问：“没有别的办法去吗？”答曰没有。我只好听他的，￥2乘公共汽车到一个路口下了车。果然于无人处开来一部摩托，￥5带着我沿边境无人小路来到了友谊关。

相比之下，友谊关就很旅游化了，旅游的人也不算少。要想参观友谊关，需购￥42门票。我已把钱塞给了买票的，转念一想，何不再用我的护照试试。我说我是1946年的， 70岁以上了，按规定应该免费了。我把我的护照递给售票员，她看来看去，我觉得她没看懂，就给了我一张免费票，把钱还给了我。我竟然成功了！

友谊关的楼就是最早的镇南关和后来的睦南关了。从友谊关公园里可以看到海关大楼和过境关卡，游人是去不了的。持越南护照的越南人似乎不需要买公园的门票就可以直接走到通往海关大楼的哨兵那里，把护照本一亮，就可以步行到越南那边了，也没见打开护照本查查相片什么的。我拿我的护照试了试，当然不行。我觉得主要原因是我的形象与越南人相差太远。对我来说，友谊关公园里本身的东西，索然无味，本来就一钱不值。幸好没花钱，心理上尚属平衡。回程无计可施，只好被出租车敲了个竹杠，花了￥30回到旅馆。

听从蓉姐的忠告，为卫生起见在空无一人的旅馆里的高级餐厅里吃了个很晚的午饭。要了个豆腐和鲮鱼炒凉瓜。凉瓜者苦瓜也。昨天一个￥58的烧鹅后座子尚未消化完，今天看到58元一只的烧鸭，一时还唤不出食欲来。回想起来，昨天的烧鹅是家养的有三大特点：一是体大，南京的鹅已越来越小，比当年的鸭子还小；二是肥油少，大概是没有用高科技饲料之故；三是肉不嫩，生长期长，没有喂激素。

稍事休息后，再乘公共汽车去凭祥市中心。原来这里的公交车按起点站到终点站的距离分为￥1、￥2和￥3三种。精打细算一点的话，￥1就可以从旅馆到市中心。当然一般为了省时间，只要来了车就上，并不在意是几元车票的。这次先转了一下原先的凭祥老站，它后来改名凭祥北站，今已废弃。其破败程度，超出想象。1968年我就是从这儿下的车，然后向南步行了十几公里走到当时的新站那边去的。

已而去市里的美食一条街。时间早了点，还不是很热闹。按说凭祥人口有限、游人有限，估计再晚些时候也热闹不到那里去。我见一对正忙着开张的夫妻开设的摊子上有一种我没吃过的野菜，就问那个男的：“这是什么菜呀？”他说：“百花菜。”我很想尝尝，但看看他们的摊子，不能不为卫生有所担心。我又问：“碗筷是一次性的么？”男的回答说：“现在除了老婆，一切都是一次性的！”又见男的正在为他俩自己做晚饭，就问他在炒什么？答曰：“酸笋。”我说我也想尝尝。他说：“你们外地人不爱吃它。”我说：“我这个外地人不一定。”他给了一口，我尝后果然认为很好。女的旋即把我要的清炒百花菜炒好给我。我端着个塑料盒子，在一条无名小河边的石头椅子坐下，在夜色刚刚降临时把一盒清炒百花菜吃掉了。因为没有其他菜、特别是没有荤菜相配，很难评价其好坏。眼前的小河贯穿南北向细长的凭祥市，由南向北流淌着。1968年来时并不记得有这么一条河。食毕，天已全黑了，共公汽车已很少见或根本就没有了，只好￥5乘了私人的小面包车返回旅馆。

重返凭祥日记（第11天）南宁至凭祥

2017年二月11日，星期六，南宁至凭祥

为了赶早上七点多的火车，五点多就起来了。早饭是昨晚买的调了味的水果，好吃极了！因为只是微咸、微酸、微辣，不但没有压过了水果的原味，而且似有所加强。特别是如果水果吃得太多，吃烦了，那么这些调了味的水果就更有道理了！不过，我们如自己调制，恐怕是调不出那正正好的味道的。

与旅馆结账后来到尚未开门的地铁站等候其六点半开门，然后乘坐了首班车来到火车站候车室。5511次列车7:55正点离南宁向凭祥开去。车窗外多见蔗田；一个个小站的站标，好像50年前就是这样，不过重新用漆刷了一下；偶尔见到一些香蕉园。还有诸多热带/亚热带的树和果子，我没见过，一时说不出名字来。在火车上把菠萝蜜吃掉了：非常好吃！回想我以前吃时觉得非常一般，我想这一定是因为这次的是新鲜而又熟透了的。

火车行驶了五个小时的样子，下午一点提前了一点点到达凭祥站。和列车员一聊，原凭祥老站后改名北站今已废掉了。原新站后改名南站今已是唯一的火车站，名为凭祥站。

啊，凭祥！凭祥！50年后我又来了！

下榻凭祥喜相逢国际大酒店就在车站边的凭祥南大路346号，几步路之遥。入住早已预定好的标准客房大床间，三晚￥774带双人早餐（可惜我只有一人）。到旅馆住下后已是两点有余了。一天尚未吃一顿饭呢，饥肠咕噜。很快在旅馆旁边找到一家卖烤鹅的。我像鲁智深进了酒家一般，说：“来个后座子！”又说：“鹅头也喜欢。”店主也很应景，说：“我送你一个鹅头！”我又说：“还要个叶子菜。”因与老板娘有语言障碍，她把我引进厨房，我选了个带点小黄花的绿菜苔。鹅做得极好，在大城市怕是甭想吃到如此美味的家养烧鹅了。我夸了店主几句：“这鹅是你烤的？”他问我从何处来，我说南宁。他问我他的烤鹅和南宁的比，孰佳？我说：“你的好多了！”他听后感觉极好。带叶的蔬菜也清甜爽口十分合胃口。可惜菜名没记下，后来在菜场看到时，也没记下。经询问杨明后得知他们乘之为菜心，她每每回广西老家贺州时顿顿必吃的。

信步走回旅馆，街边有农家把自养的家禽关在竹笼中出售的，只可惜来时见到的卖鹅已走了。街头有卖甘蔗的和其他水果的。街对面是个菜场，不大，但琳琅满目，我断定凭祥是个合我口味的地方。然而当务之急是要有张地图。问来问去，敲定只有15公里外原老火车站附近的新华书店有。于是乘7路公共汽车来到市区。买到凭祥地图后，在一路口见有路牌方向标记指明公安局所在方位，与我在网上地图查询位置吻合。但初来乍到，我决定明天早上再来。

这里共有11路公共汽车，直通边境集市等处。我和海弘预订的旅馆也是歪打正着，地理位置极好：距现在唯一的火车站步行两分钟，又处友谊关和凭祥市中心的中点。

我在南宁喉头疼痛两天，算是小病了一场。今天算是刚刚恢复了不少。正打算好好修身养息一下，明天能大干一场，于是把暖气开足，想先睡一小觉。岂料这里没有暖气，我所开足了的乃空调冷气也。结果把我冷了个半死，喉头疼痛又卷土重来。手头的药已服尽，只好去旅馆对门的药房里再购一批。

重返凭祥日记（第十天）南宁

2017年二月10日，星期五，南宁

夜来病重了。走出旅馆想吃一顿像样的早餐，向左向右各走一遭，没有称心的，只好返回旅馆，在旅馆的早点处吃了一下。

今儿第一点是乘地铁去南宁八中。通往八中的那条小街，似乎唤起了一丝一毫的记忆。我问门房年纪多大，答曰：“53，去年才到这里来工作。”我说我想找个年纪大的聊聊。他指着街上三位妇女对我说：“她们是八中退休的。”我迎上去相问，其中年纪最大的对我说她1964年就到这儿教书了。我大喜，说：“那你一定知道1968 年七·三布告后这里变成集中营的事啰！”她警惕地看了我一眼，嘟嘟囔囔地说：“不知道。”我顿时意识到，“集中营”这词虽很准确，但不合时宜。“怎么会不知道呢？那年夏天南宁一个月没下雨，可是却给水淹了！”她没看我，嘟嘟囔囔地说：“知道，知道。”我说我想看看还有没有认得出的校园。她三人七嘴八舌地说：“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今儿的第二点是重访南宁百货大楼。周滨让我看看如今香皂的价格。没有了昨晚的霓虹灯，南百更像当年那个样子了。显然，店名被有意识地保留下来了。可能那六个字也是原来的。只是它地处南宁风水宝地朝阳广场最繁华的一角，哪里还卖什么百货？一边是珠宝首饰，另一边是香水和时尚服装等。哪里会有香皂那种不值钱的东西？我连问都没敢问。原还打算给售货员偷拍几张相片的，如今看到一个个浓妆艳抹的，我连相机都没敢打开就灰溜溜地溜出来了。

今儿的第三点是重访邕江我当年洗澡晒裤衩的地方。如今沿江修了公园，江上架起了多座大桥。所幸之处是，江边还有好一块荒一块的草地，很像是我当年洗完澡后躺着晒裤衩的地方。

今儿的第四点是看看市容。榕树当然比比皆是。那枝叶和我们家中屋里种的ficus一模一样，只是我们的小，还没长出胡子来。还有些棕榈树，街道边还有扁桃树。两年前刚完工的“畅游阁”奇大无比，丑陋不堪，充分反映了当代中国人的退化。还有满街跑的电瓶摩托，十分壮观。

今儿的第五点是找个像样的馆子吃顿午饭。1968年狱友告诉我这里最好吃的是菠萝烧鸭子，因为菠萝和鸭子会发生奥妙无比的反应，造就独一无二的美味。昨天问前台的两位女士，她们异口同声地说：“柠檬鸭！”这里鸭子和鹅多是毫无异议的。但我在大街上转了两个半小时，也未发现这两道菜。无奈之中乘地铁回到旅馆，在旅馆边的一个小店吃了碗粉。然后睡了个午觉。

到了晚上，我想是do or die了。我要是今晚吃不到南宁的名菜柠檬鸭，这辈子可能都没机会了。故尔专程外出乘地铁去美食街找到了柠檬鸭吃了一顿。首先，菠萝鸭已被柠檬鸭取代，没人做菠萝鸭了。其实，法国的名厨也认为鸭要与水果和干果一起烤。柠檬鸭的味道确有独特的可口之处。但南宁这道菜尚不能蹬美食之大雅之堂。第一鸭块是乱剁出来的，全无刀法。第二，他们和甘南的回民吃羊肉一样，吃生不吃烂，要的是动物用牙去撕咬没烧烂的肉的感觉；如煮烂了就认为是做坏了。一杯饮料是鲜压的甘蔗汁。甘蔗是白的，可压榨出的汁是绿色的。我记得我小时在南京以及和老婆女儿在厄瓜多尔喝的都是百色的。

已而二逛美食街，买了各种调制成咸酸辣的水果。名字一时恐怕不全也不正确，有待杨明帮把忙。这些调制的水果有：藠头、柿子、杨桃、凉薯、刀板豆（冬板豆）、黄皮、油甘子（质地似枣）、番石榴（鸡屎果）、三华李（质地似李子）、绿芒果、菠萝、青枣等。

归途中见一轮圆月当空，心里难免有所触动：千里共婵娟呀。

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大致归功于所服的各种中药。

重返凭祥日记（第九天）桂林至南宁

2017年二月九日，星期四，桂林至南宁

早上醒来，咳嗽嗓子痛严重加重了。想来离开郑州之后就没有再戴口罩是原因之一。其实雾霾没有了并不意味没有污染，尘灰少了并不意味着空气中没有细菌了。这两天阴雨连绵，受凉了更是根导火线。幸好我有备在先，随身带了不少治疗感冒咳嗽嗓子痛的药。于是加大剂量，狠服了起来。

在旅馆吃了早饭后，整理了行装，和老婆通了话，与旅馆结了账，然后步行来到昨日已探好了路的火车站。春节返程高峰显然已经过去了。候车室里不那么拥挤了。上午11点40分乘Z5次3车厢001硬卧下铺离开了桂林。我相信Z5就是从当年北京至河内的5次国际特快演绎而来的。

上了车，来到我的下铺，见有几位五、六十岁的女士已坐在我的铺上。我客气地告诉她们，这是我的铺位。她们大失所望：“嘿，我以为这里从此就没人了！”她们挪到对面的下铺上，不断地吃，不断地喝，不断地聊天。她们有无穷无尽的无聊话题，保证她们的嘴除了吃喝之外，一直不停地运转着。很多小时之后，我才发现对面的下铺并非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的。其主人是一位50多岁的男士，看来早已被征服，安安静静地乖乖地坐在走廊床边的小椅子上。

“打牌，打牌！”她们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我赶紧躺好，誓死保卫我的领地。一位穿红坎肩的对我说：“大哥，打牌！”我赶紧拒绝：“不打，不打！我不会打！”“没事，我们教你，就打‘干瞪眼’，一学就会！”我不应招，又躺满全铺，难免有点扫他们的兴。我盘算着我得缓和一下，问：“听口音，你们是北京来的？”“北京南城的。”我突然隐隐约约想到了一个什么叫龙须沟的地方，不知是不是就在南城？“是去越南旅游吧？”“没错。”“几天？”“12天。”“那把越南玩遍了！”我说。“没有，是广西越南两地。”我一听，心想我和她们有共同话题了：“那你们在南宁停几天，都去什么地方？”她们面面相觑，一个年纪最大的，有点缺牙的说：“不知道，我不操那心！”那位穿红坎肩邀我打牌的对我说：“我们也不知道。要不，我们跟着你走？”“越南呢？越南去哪里？”“哎呀，我们不烦那心，记不住那些地名。”我想，她们说的也对，就顺着她们说到：“对对对，记了也没用。”

慢慢地，我总算认清了她们。一共五人，属40来人组团去游广西越南两地的成员，由两个导游全程陪同。她们看来都退休了，年龄在55至65之间。缺牙者最长，她好像说了，是62。红坎肩说是68年生的，立马被缺牙者戳穿：“你瞎掰啥，你58年生的，什么68！”两位较年青者，一个有三分颜值，自然要略显清高；另一个可暂名为胖堆。第五名身材极好，又高又均称。

我闭上眼睛，打算眯一觉。她们甚感索然无味，看了一眼窗外，胖堆说：“瞧那山的乖劲。”红坎肩说：“那是人工修的。”胖堆说：“干嘛修成这个样子？”好身材说：“是天然的。”缺牙说：“操那心干嘛！咱打牌！”几人附和道：“对对，打牌，打牌！咱们找个地方打牌！”她们散了，可怜那铺主回来躺下，没半分钟就打起呼噜来。

一觉醒来，她们又在我对面聚了起来。那铺主已让位到窗边小椅子上坐着了。“打牌，打牌！”几个人七嘴八舌。“快到了，还有三、四十分钟。”一个人提出了一点不同意见。“打牌，打牌，打了时间容易过！”大多数都认为还是应该抓紧时间打它一阵。好身材和胖堆顺势往我铺上坐下。我的腿虽然还是申着，但腾出了点空间给了两个女人的PG。“就来‘干瞪眼’，又好玩又不费神。”她们个个踌躇志满的样子玩起来了。缺牙的说：“我和导游说了，今晚把我们安排在一起，起码也近点，我们就可以凑在一起打牌了。”红坎肩立刻附和：“对对对，到越南也一样。我们晚上好打牌！”

和她们在一起相处了四个小时，要再写，还有两三段的样子，似乎没有必要了。她们也没什么大不好的，属于京城一群活宝而已。我只是谢天谢地，大姐、二姐和我原打算跟团去越南一游的。要是和这些人搅在一起一两个星期，我必郁闷而终无疑也。我此行本下了决心要与人为善，她们算是对我的一个小小的考验。我算是通过了。

下午15:30提前到南宁，乘出租车来到方正签约的南宁邕桂大酒店，两晚￥396，不含早餐。旅馆地处民族大道83-6号，就在地铁麻村站D出口外200米不到之处，十分便利。入住完毕，乘地铁返回火车站，买了后天去凭祥的￥29.5的票，又取了二月15日由南宁去南京的票。顺便在火车站买了张南宁的地图。当今手机导航普及，要想买张地图并非容易之事。我发现唯一尚能买到的就是老车站附近的店铺了。

走出车站已是黄昏，华灯初上，令人心怡。走了一圈，结论是南宁有好吃的！南宁开始类广东。想来桂林夹在湘粤之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晚餐很是满意：鹅杂和烤鸭。这里是真正的亚热带了，水果自然要更上一层楼。水果摊更大更丰富些，种类更多些，还有调成咸辣酸味的水果。行至中山路美食街，虽非周末，磨肩擦股，各种大餐小吃，目不暇接。最为触目者，莫过于各种昆虫和虫蛹了。

再往东走，竟然看到了路边的南宁百货大楼了。今晚最让我心悸的莫过于此也。半个世纪过去了，它竟依然健在！我和它一块香皂的缘分，尽然还能找到踪影。心里盘算着明日一定再来。和老婆微信之后，老婆要我再去看看如今那香皂是多少钱一块。

已而乘地铁返回旅馆。把昨天买的绿芒果吃了，味道果然不错。皮绿，肉发黄，味佳。估计如再熟一点就会更甜。结论是：很好。刚打算为明天的行程按地图计划一下，不想旅馆来了次意外的停电。只好提前休息。所幸者，停电仅持续了不到一小时。

重返凭祥日记（第八天）桂林

2017年二月八日，星期三，桂林

早上醒来，咳嗽，嗓子有点痛。在旅馆吃毕早餐，在房间里写日记，在微信朋友圈里发相片与感想。将近中午，外边已是江雨婷（停），今天计划游桂林市容。

重点之一是重访象山公园。近半个世纪前，我玩命广西来到桂林。那时我手头并无地图，脑子里也没有有关象山的知识，我怎么会于黎明从火车站走到桃花江和漓江相交的象山呢？唯一的解释是鬼使神差。象山原叫象鼻山，距火车站步行半小时的样子。那时桂林武斗打得正欢。黎明之中，漓江象山空无一人。我在江边的一个长木椅上坐了一会儿，就返回车站了。如今走出旅馆，至桃花江，沿桃花江向东，到与漓江相会之处，就是象山了。旧地重游，自然是面目全非。为了让游人买票一睹象山，路边架设了铁丝网以防翻越，种植了竹林以遮视线。透过树木看去，隐约可见象山。可怜它被打扮得不伦不类，有大红帆船逡巡，小游船点点，照明架子如庞然大物相对而立。象山之上并四周，更有各种看不清的建筑，估计是想为象山装饰一番，其实只起了毁容的效果。我兴致全无，悻悻而去。

第二个重点是吃顿像样饭。来桂林已吃了五顿饭。结论是桂林没好吃的，桂林除大众吃的粉外没有有特色的美食。一般食材桂林餐馆也不会做。为了推翻这个结论，我在寒流袭击之下，走了一个多小时，我先选中“椿记烧鹅”为第一候选人，然后四处搭讪，问了大旅馆电梯里的青年男女、大厅里穿高跟鞋的职业妇女、门卫、看车的、还有过马路等待绿灯过街的行人，锁定该家为桂林之首选。走进一看，果然热闹非凡。我要了三样：鹅翅，鹅杂，和素三丝。虽然量多了些，但打包后正好也解决了晚饭。三样都十分满意。鹅翅难免使我想到翅爱者周滨。可惜周滨只吃过鸡翅鸭翅，哪里比得过鹅翅？鹅杂也久违了，除了辣了点，蛮有儿时的质地和味道。三鲜实为四鲜：莴笋、韭黄、虫草花和红辣椒。

桂林市号称有两江四湖。两江者，漓江桃花江也。四湖者，榕、杉、桂、及木龙也。我只看了杉湖，想来举一而反三，它们必大同而小异，实无须去看其它三湖了。桂林桂林，桂花成林者也。原来这桂花有四种：金桂为上品，银桂次之，丹桂别具一格，四季桂四季均有花开。我昨天在少数民族侗寨看到四季桂正在开花，不幸忘了拍照。据说八月份时所有桂花怒放，满城桂花飘香，我信，也能想象。路过一家专卖桂花的店，买了迄今唯一要带回的东西：干的金贵和丹桂各一瓶。自离别中原后，经巴陵，下潇湘，至南夷之地，无处不在卖炒栗子，还看见了久违了的老菱，热带、亚热带的菠萝蜜和榴莲等等更比比皆是。返回途中买了个从未吃过的绿芒果。

就要离开桂林了，剩下一个必须说一下的话题就是桂林的粉了。桂林人最为自豪的，莫过于粉或曰米粉了。他们认为南夷食粉诸地，桂林之粉冠之。何也？盖因桂林之水也。据说，外地请去桂林的制粉高手，高手去了外地，没有了桂林的水，也做不出桂林的粉了。据我推测，桂林的粉出自一个厂家，粗细口感一律相同。质地固然无可非议，汤和哨子并不出众。比起云南米线，足足矮了一头。说起米线米粉之类，耳丝当拔头筹。女儿和我2015年去云南时，我俩对耳丝均赞不绝口。耳丝的粉是用大米粉和糯米粉混合制成的，口感独特，无与伦比。我比较相信的是点豆花 --- 除自贡一带的水能点出好的豆花来，余均不可及。记得那年在云南看到一庙前挂了个有豆花的牌子，欣喜若狂。谁知进门一问，长老说，请来了四川点豆花的高手，来后却点不出豆花来。问之何故，答曰水也。

我为了女儿学中文，在微信的朋友圈里发表感想时拼命地咬文嚼字。女儿和我通话时说她看出来了，并说我“之乎者也、花里呼噪的”。

重返凭祥日记（第七天）桂林

2017年二月七日，星期二，桂林

闹钟五点把我叫醒，到厨房里取了一个早饭盒子。导游小李和我顺利联系上后，我七点就坐上了旅游大巴。然后一路把本团成员接齐后，首先去了一个售玉中心。记得2015年和女儿去云南的石林一日游时，因导游终日让我们买东西，石林仅给了40分钟，至晚七时，还要我们再去一处购物，我终于按奈不住，和导游对质了两句。为此，我倍受女儿指责。这次决定痛改前非，以示我老而并不顽固。谁知这两天中央电视台上反复播放云南旅游业近年来被投诉高居全国榜首，有游客如我者不愿购物或购物太少者被骂被辱被殴打等况。今天来到购物中心前，导游小李立刻明言：“我们桂林以旅游为本，决不强迫游客购物，坏我们桂林的名声！”果然一小时后我们得以离开购物中心，余下的行程里再无购物一事。

我们来到的第一个游玩点是在漓江上乘“竹”筏游漓江。小李说，这只是一道开胃菜，我们的大头戏在后面呢！我们来到码头边。码头边挤满了待乘竹筏的游客，熙熙攘攘，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所谓竹筏想来当年是竹子扎起来的筏子，然后用长竹竿在江上撑竹筏而行，就像在电影《刘三姐》里看到的那样。如今，所谓竹筏并非用竹子做的筏子，乃用塑料做成的形如竹筏的筏子。用长竹撑船而行也换上了快了十倍的马达。这种假竹筏效率极高，每船六人，岸上的游人鱼贯而上，成群不断的假竹筏开足马力在漓江上飞驰，嗡嗡震天响，如一大群蜜蜂在江面上飞来飞去。

漓江边的房屋，尚有些许古朴之风。当然也不乏大杀风景的漓江上的桥。漓江水很美，似乎没有污染，静静地流淌着，承载着吵杂如梭的人流。两岸峰峦也很美，静静地目视着眼前的躁动。我想，成千上万的人富裕了，可以旅游了，这也是件公平的事情。虽然扫了一点我的兴致，我还很是为大家的富裕高兴。在岸边小摊上买了点吃的，算是不虚此行。回到大巴车上，小李对大家说：“我们运气不错，今天人少多了！前几天春节长假期间，要等好长时间才能坐上竹筏呢！”

我困了，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已近中午，我发现我们的大巴堵死在路上。这一带克斯特地貌，耕地不多。夹在山峦之间十分有限的平地，又要种植、又要住人、又要修路，确有其难。眼下这条路边种满了桔子树的路本来是可以勉强双向行车。但是现在桔子熟了，前来收购桔子的大卡车停在路边，占了路的一半。剩下的一半供两面行驶的车辆用。倘若有人指挥，而或个个司机都有教养能自律，那也能行的通，只是慢点而已。而今个个司机见缝插针，只要能前进一尺，绝不少进一寸。听说早有人用手机报了警，但没人相信交通警会来帮助疏通。我走下车来，前前后后走了走，认定我这一车人今天的一日游必死在此地无疑了。可是，奇迹出现了。创造这个奇迹的就是我们这辆大巴的司机和导游小李。君不闻“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 靠的唯有我们自己！”他俩硬是凭着经验和耐心，指挥着一辆车一辆车地挪动。有几次好不容易挪出了一点空间，却被不明事理的司机开车堵了进来。他俩没有骂娘，也没有放弃，弄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总算从堵死的路段爬了出来。

我们总算来到了有重头戏玩的目的地兴坪。一顿简单的农家（不）乐午饭后，来到兴坪的漓江岸边。这里我们要乘一条比较大的船游漓江，每船50人的样子，走的是所谓的总统路线，即当年美国总统克林顿一家来访时的路线，也就是漓江上风景最佳的一段，￥20人民币上印的就是这里的景致。漓江之美无可争议，两岸的峰峦重岩叠嶂，有近有远，美不胜收。只是漓江上的游船像军舰演习一般地穿梭而行，游船上挤满的游人犹如岸上的峰峦。船上的导游介绍了漓江三宝。一宝者，长寿鱼也，也就是目前岸边卖的几公分长的毛毛鱼。相信从前的真正的长寿鱼比现在的要大几倍才对。二宝者，会捕鱼的鹭鸶也。如今江上和岸边早已不复存在，只有船上养殖的供游人拍照留念的鹭鸶了。三宝者，凤尾竹也。当年大概是用来扎竹筏撑竹筏的，如今竹筏已是塑料所做为马达所驱动，凤尾竹只是偶尔种在岸边装饰之物了。其实这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贝是漓江两岸形状独特、吸引游客的石灰岩，但它们除了好看，无矿可采、无地可种、无路可上、难以攀登。

我是全船50 人中唯一购买了￥90拍摄六张相片的人。每到一景点，首先为我拍照，而且摄影师有权威让所有人避开。我因而得到了一组看似没什么其他游人的相片。上船之前我在阳朔的兴坪镇买了一包炒栗子，游漓江时，强迫同坐一桌的其他五位游客与我同享，算是聊以自慰。

这个重头戏玩过之后，大家都成了强弩之末。天公也稀稀拉拉地下起雨来。我们总算幸运，遇上老天爷恩赐，早晚下雨，两次乘船时均无雨。于是我们飞车绕过月亮山，游访了一个专为旅游人设置的侗寨。当大巴雨中飞驰过十里画廊时，不知是天色已暗、还是雨急视线不清、而或是我又打了个盹，我只迷迷糊糊地听到导游在介绍十里画廊，自己并不记得看到了什么东西。

最后我们到了阳朔城时已是晚上了，部分旅游团的成员在此下车住下，今晚和明日再继续游玩。大姐来微信提醒我在桂林要在刘三姐唱歌的大树前拍张相片。我想她是有所混淆了。首先要把传说中的刘三姐和电影中的刘三姐分开。传说中的刘三姐与桂林无关。她是离柳州不远的一个小地方叫宜州的人。其次，电影刘三姐也不是在桂林而是在阳朔拍的。所以大姐说的刘三姐唱歌的那颗大榕树不在桂林而在阳朔。前不久，张艺谋又在阳朔弄了个刘三姐印象。这里下车的一些游客就是想晚上去看这个刘三姐印象的。

今日出行三样宝，大蒜、雨伞和背包。生大蒜，号称我在国内旅行的医保。目前行程完成了一半，生大蒜已吃了一半多。雨伞是临行前周滨父亲坚持让我带的。其实戴个帽子更轻便合适。背包中尽是我随身细软，与我片刻不离。

一整天玩得很是幸苦，返回旅馆已是晚上7点有半。统而言之，桂林山水甲天下，没错，但桂林游人也甲了天下；人说阳朔山水甲桂林，没错，但阳朔游人也甲了桂林。两相抵消，也值也不值也。虽然一天没吃一顿正经饭，但回到旅馆时已经筋疲力竭，走不动了。找到附近一家东北馆子，随便吃了一下。